两天后工程队安排的大巴驶到镇上,许锋需要在规定时间和工友们集合前往井村,汪顺两天玩得乐不思蜀把应该提前租赁专车的事给忘了,只得让许锋先去,他租车随后到。

    许锋听还要另外租车,挠挠头道:“没必要这么麻烦,既然都是去井村,和我一起坐大巴走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咦?可以的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可以,我们一共就十来个人,大巴空位多着呢。”

    “那好那好,我可以跟着你们去瞧瞧井村学校长啥样。”

    本来还在为短暂分离小有遗憾,这下不仅不用分还捞着参观机会,汪顺立马拖起行李跟着许锋前往大巴车方向。

    许锋上车前买了些方便携带的特色点心和水果,分给没来得及吃早餐的汪顺。

    坐在大巴车靠窗的位置,汪顺像只被投喂的仓鼠吃个不停,许锋怕他被山里七拐八弯的路程弄得肠胃不舒服,又剥个橘子给他压压味。

    大巴车是这样的,不吃胃不舒服,吃多了胃也不舒服,好在汪顺肠胃还算耐操,在许锋的心细照顾下,一趟不远不近的入山路愣是生出秋游的惬意感。

    工友们承接这趟工程前各自回老家修整大半个月,再次相见都聊得热火朝天,大方分享家乡特产。

    几个关系特别好的工友纷纷关心许锋这段时间过得如何,许锋不仅大方告诉他们自己行程,还拉上身旁刚认识没多久的汪顺一顿介绍。

    汪顺本来津津有味听着青年回镇前的旅历,猝不及防被拉出来介绍,还是那种特别夸张的敬佩语气,老脸倏地涨红。

    大家看向这个村里唯一考出去的高材生,夸赞声起伏。

    要平时被熟悉的人这么恭维汪顺还能嘚瑟一二,但在许锋面前,这个见过自己最低谷最狼狈的人面前,汪顺反而不太受夸。

    他比谁都了解自己就是个考出去的乡里巴人,华不符实。

    青年见老男人脸色不对劲,略微思索,立即明白他不自在的原因。

    “你不用这么敏感,大家的敬佩是真心的。”许锋揽住汪顺肩膀,试图把这个老男人骨子里的不自信剔除,“对我们这些没读过什么书的人来说,你就是一个奇迹。”

    汪顺微顿,茫然抬眼。

    “厉不厉害都是相对的,你眼里只有那些比你厉害的人,所以你看不到自己厉害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哥,在我们眼里,你就是最厉害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以试着骄傲一点。”

    听完,老男人低下头,搅着的手指慢慢放松,他轻轻说:“阿锋,我想再吃个橘子。”

    青年眉眼弯弯,捏捏老男人后脖子笑道:“好,我给你剥。”

    大约过了半小时车程,大巴终于在一个村头前停下,村头旁矗立着明显翻修过写着‘井村’的石碑。

    时隔近二十年再回井村,汪顺没有过多的思乡心绪,他站在石碑前,感觉自己像个外乡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