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清早,姜萤火像往常一样换上运动装,外出跑步。

    令她惊讶的是,往常直到她跑完步回来才会下楼吃早饭的谢翊今天居然起的特别早,他坐在餐桌前拿着一份报纸,看得很认真。

    姜萤火来不及纳闷他今天怎么有点反常,迅速做好心理准备,开始了新一天的花式表白。

    “阿翊,你今天起这么早?下楼第一眼就能看到你,我真的好开心~”

    “你几点钟起床的?我跟你说,虽然早起早睡是好事,但你也要保持好旺盛的精力,毕竟你还有一整天的高强度工作。”

    “哇塞,你怎么出汗了,我帮你擦汗好不好?”

    眼看姜萤火手里的毛巾都要怼到他脸上了,一向不喜和人接触的谢翊心里却没有太多反感,相反,他突然很想知道姜萤火给他擦脸是一种怎样的体验。

    萌生出这个想法后,谢翊的身体突然僵硬了一下,报纸一角被他捏出褶皱,他发觉,自己的病确实越来越严重了。

    就在这愣怔的一瞬间,姜萤火拿着毛巾已经擦到了他的脸,毛巾是普通的湿毛巾,但随着毛巾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沐浴露清香,谢翊闭了闭眼睛,脑子却快一步告诉他这是家里每间浴室常备的牛奶沐浴露的味道。

    姜萤火站在他椅子后面,以环抱的姿势在帮他擦脸,当他闭上眼那一刻,鼻端沐浴露的清香让他如同被潮水包围,身心都不由自己控制。

    他有点恐慌于这种感觉,于是便“嚯”的一下站起来,急于逃离这种令他感到陌生的情绪,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体验,他突然感觉到了久违的害怕。

    今天的谢老板上班特别早。

    今天的姜小姐依然表白不成反被无视。

    上午,姜萤火接到了姜父的电话,姜父打电话过来是让她回家叙话的,但姜萤火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兴师问罪的□□味,他不开心,姜萤火就高兴了,对于昨天做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后悔的,也并不想听姜父讲什么要求她关爱妹妹的车轱辘话,说来说去,无非是姜父更疼姜星月罢了。

    她拒绝了姜父,不久,姜星月又打电话过来,昨天姜萤火给她下了一剂猛药,刺激她做出打扰谢天阔开会的举动,等她回过味来,才发现自己被姜萤火给耍了,这姜星月就不能忍受了,她从小自负聪明,比起姜萤火这个蠢货,她才是能够支撑起姜家产业的继承人,可就是这个不被她看在眼里的蠢货,竟然愚弄了她!

    姜星月眸色沉沉,一向骄傲的脸上冒出挫败感,姜萤火何时竟变得聪明了,不久前她还像个傻子一样跟在谢天阔身后跑,现在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,等等,变了个人?她想起最近几次每每与姜萤火碰面时,对方的一言一行,心里打了个突。

    打通姜萤火的电话,她故意提起自己与谢天阔感情极好的事,想要刺激一下对方,却只听姜萤火冷冷道:“那我先恭喜妹妹喜提贵婿了,你放心,以后你俩的喜酒,我这个做姐姐兼婶子的,肯定要去喝一杯。对了,我大嫂好像不太中意你这个儿媳,要不要我帮你说好话啊?”

    一通电话下来,姜星月没刺激到对方,反而把自己刺激到了,她口不择言道:“姐姐上次不是想约贺小姐出来见面?我已经约了贺小姐,明天在辉煌会所见一面吧。”

    辉煌会所是本市最大的会所之一,专门招待上层圈子里的贵人,以姜星月的身份,托了不少关系才弄到一张会员卡,有机会约到贺梦蝶,虽然贺梦蝶本人就是辉煌会所的座上宾。

   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姜萤火百无聊赖地拨了拨手头的水果拼盘,答应下来。

    因为早上谢翊冷冰冰地走了,姜萤火就想着等他晚上回来要讨好他,给他烤个小蛋糕,在做出三个失败品后,姜萤火不得不感慨自己确实没有点亮厨艺方面的天赋,做人太难了,想要讨好人更难。

    于是就打开手机,订了个蛋糕。

    谢翊晚上回来时,已经习惯了在门外看到家里客厅亮着的那盏灯,他知道这是姜萤火在特意等他,如果是以前,他定要不屑一顾,但今天看到这样亮晶晶白莹莹的灯光,竟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,就像是……偶像剧里说烂了的“家的温暖”,忽然,谢翊怔住了,他也有家吗?

    打开门,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姜萤火灿烂的笑容,他知道姜萤火长得漂亮,以前他不在乎,哪怕外界人人都知道姜萤火喜欢他的侄子,他都觉得事不关己,因为他从没把姜萤火当做自己的妻子,家人,但现在,他好像第一次意识到,这个每天晚上等他回家、会给他温暖的笑容和热腾腾的宵夜的女人,是他的妻子,是他最亲密的人。

    最亲密的人啊,谢翊轻轻咀嚼着这几个字,感到既陌生又熟悉,因为他从影视剧里,书里,都接触过所谓“妻子”,所谓“家人”的含义,他见识过作品里的家人是怎么相处的,他也曾渴望过家人的存在,但长久以来的孤独使他早已失去了对温暖的渴望,甚至,他有些害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