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朝音皱起眉头:“做什么呢?嚎成这样?”

    管家抖着手夺过账房手里的账本,还有几张下午宋朝音给账房的表,上面已经记了不少;宋朝音接过一看,只是出纳做的日记账,问题是——

    账红了。

    日记账只记银行存款和库存现金,换成古代则应该是银庄存款和库存嫌银,两边是要分开记的,现在红的是库存现银,而这才替换了一半账本,还有一半没换成日记账。

    黎玉迟在旁边看着,虽然他看不懂账,但是也知道眼下的事不好当着客人的面说,便对江安燃三人道:“安燃啊,这吃得也差不多了,不如你带宋小姐和弟妹去江南城里逛逛,今晚有花船,别有一番风味呢。”

    江安燃也知道现在继续待下去不太合适,就扶着宋朝婉起身告辞,黎玉迟则是让管家送送他们,一定要在外面吃好玩好。

    等送走了人,黎玉迟气冲冲回来,走到宋朝音旁边,刚想发火,又想起来自己看不懂账,只好压下火气质问宋朝音:“你不是说给你管没问题的吗?这当着他们的面闹这一出——”

    “这得怪你那二姨娘。”宋朝音懒得听黎玉迟唠叨,本来看账就够烦的了,说着,让管家撤了饭菜,收拾好桌子,摊开账教黎玉迟看。

    “……听明白了吗?是你的二姨娘将钱挪走了,因为每个月都还回来一部分,让库存现银好看,所以期中的时候,账出现问题看不出来,期末核对看起来也像是正常支出,实际上呢,一旦她有二心,只要期中动些手脚,整个黎府都能被掏空。”宋朝音缓缓道。

    黎玉迟不会看账,不过宋朝音说得详细,大体上是明白了:“你的意思是二姨娘一直在挪出挪进,做出每个月都有这么多支出的假象,等到账房习惯之后,将来如果她想脱身,正常取走府里的财产,账房也不会觉得奇怪?”

    “差不多是这个意思,而且她每个月都确实收了多一部分钱,她掌管黎府,有些额外开销也不会被过问。”宋朝音提笔将账本上的几笔开销勾出来,“比如这些,在我看来,完全应该并入其他开销里的,但是她多一个名头,领了两份的钱。”

    听罢,黎玉迟转头看向管家:“福叔你就是这么管的?都快让人搬空了都不知道!”

    管家直接跪下:“是老奴失职,老奴一定想办法将这些钱追回来!”

    宋朝音看着账,思忖一会儿,同黎玉迟说:“追回来是一定的,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账做明白了,如果真的能追回来,就当收入记录下来,不必将账改得乱七八糟。”

    知道宋朝音说的记账法的厉害,管家直接应下:“老奴明白,日后府里的账都按夫人的记账方法来。”

    接着宋朝音将账本和表格都还给账房:“先做吧,回头账真的不平了、红了再说,今晚就把账本全部换算过来,明天你们跟我一块去清点库存。”

    账房没敢直接走,抱着账本去看黎玉迟。

    黎玉迟不耐烦地摆摆手让账房先滚,等人走了才问宋朝音:“你不盯着他们的账吗?万一做假账的是这个账房,明天你再去库房看说不定也看不出什么来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我没教完啊,”宋朝音老神在在地给自己倒了杯水,“教会徒弟饿死师父,这还不知道是不是真徒弟呢,我哪里敢全部教出去?现在他们换的账,最后一定对不平。”

    其实主要是会计科目众多,宋朝音下午的时候写累了,只写了常用的一级科目和部分二级科目,科目不全的情况下,想做平账是很难的。

    知道宋朝音心里有数黎玉迟就放心了,而且宋朝音看起来像是个会的。

    黎玉迟点了点头,继而想了想,觉得不对:“宋朝音,你怎么会的这些?而且……你刚才说的那一堆期中期末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宋朝音早就想好了借口,便说:“我以前偷偷从青楼跑出去过,遇见过一个不得志的账房先生,他教我的,我本来以为能给他养老送终的,结果青楼的人找来了,打死了账房先生……不说这个了,期中其实说是月中,期末就是月末。”

    问清楚来处黎玉迟就放心了:“行,那就交给你了,办得好,以后我回京城了,这些产业我也都留给你,好好干。”

    说完,黎玉迟摇着折扇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