栾良砚想到他母亲那一关确实不好过,上次他是大病初愈,再加上乡试在即,母亲才同意他们分房睡。

    他现在身强体壮的,离会试又还有大半年的时间,确实不大好找借口,而且万一传了出去,村里那些本就眼红陶茱萸的人,不知道又会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来。

    “确实不大好,那还是一起睡吧。”栾良砚叹了口气,看着陶茱萸不安的神色接着说道:“不过,你晚上也不用那么紧张,在殿试结束之前我还无心子嗣的事。”

    陶茱萸眨巴着双眼,半晌后才明白栾良砚的意思,低低回了一个好字。虽然她也明白,夫妻间鱼水之欢的事她迟早要面对,但能拖一时是一时。

    “哦,哦,明天要去赶集咯,要去城里咯。”刚用完午饭,平子便在院子里蹦蹦跳跳,边叫边笑。

    “平子,别嚷嚷了,打扰到你小叔看书,仔细我揍你。老大,你把这袋子口再紧一紧,仔细明儿半路就扎开了。”说完,栾母又将剩下几个麻袋仔细地检查了一遍。

    “老二,你们两口子磨蹭个啥呢?苞谷咋还没拿上来?”

    “娘,里面有只耗子,我和老二正在撵着呢。”栾刘氏沉闷的声音自地窖口传出,“这里,这里,哎,哎好。“

    “啥?有老鼠?”栾母眉头皱得老高,趴在地窖口往下望,“赶紧弄出来,别把我的菜给祸害了,再找找里面有没有耗子窝。”

    大媳栾李氏搬出两个箩筐,看向栾母,说:“娘,梅菜干儿和干辣子都在这里了。”

    “各留下一半自个儿吃,剩下的也装起来,这两样东西紧俏。“

    “娘,鸡蛋一共有一百二十三只,留下了三只,另外一百二十只都在这里了。”陶茱萸抱着一个竹篮,面儿上还用一块蓝布盖盖得严严实实的。

    “应该能换不少盐巴,”栾母想了想,又从篮子里拿出几只,“凑个整数,吉利!这二十只留给木箪补身子。”

    从上滦河村到浔阳城,走过去的话,得花费差不多大半个白天的时间,就算是用牛车,也要两三个时辰。

    赶集时除了将自家的作物换卖出去,还得留时间给家里添置东西,因此,在前一天就得将要出手的货物准备好,第二天才能早早地出门。

    月末最后一天,是上滦河村约定成俗的赶集日子。

    天不亮,栾家已经架好两辆牛车,一辆车上装了大半车苞谷,栾大坐在苞谷堆上,一手扯着牛绳,一手拿着一根长鞭,栾母抱着半醒未醒的平子坐在车后面。

    另一辆牛车上面垒着大大小小十来个箩筐,有干梅菜,干山菇,干辣椒,绿豆芝麻等等,都是上等的品相。栾二坐在前头控制着牛车,陶茱萸和栾良砚分坐在两侧,防止箩筐掉下去。

    木板车在老黄牛地拉动下,吱呀吱呀地朝村口驶去。

    “哟,栾婶子,你们家这个月要出手的东西可不少啊。”坐在驴车上的英子婶儿郎声说道。

    栾母笑道:“家里要添置的东西不少,得多准备点儿。怎么没见着你家满英?”

    “这臭小子昨晚去捉水鸡半夜才回,这不就起不来了。”英子婶抱怨着说,“水鸡没捉着,反倒把裤腿划了几个大口子。木箪也去呢?婶子刚还没瞧见你。”

    “哎,我去涨涨见识。“

    “那你可挑对时候了,婶子可告诉你,这买卖挑货称斤论价可不比你们读书容易。”

    “婶子说的在理,书我是会读,可让我把自家这些农货都卖出去,我可真不会,婶子一会儿可得好好教教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