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号死神坐在我眼前。

    他有一头飘逸的黑发,大概是要让我自己打理,不如让我去剃光头的,极考验人耐心的长度。

    他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眸,落在黄昏的光线中,单看像是什么野兽。

    他身形也修长挺拔,一身黑色风衣,死神本神,美人本人。

    在未开口前,他的冷静自持已令他看上去像是个外地的来客,来自大洋彼岸那座太阳不会落下的岛屿。

    再看看这压在帽子下的几缕刘海,我不得不怀疑他戴了一顶假发的可能性。

    我努力回忆着昨晚第一次听到的名字,尽全力捕捉着这形象,要将二者联系到一起。

    终于,我想起来了。

    “是……黑井先生?”我开口说话,声音沙哑到连我自己都吓一跳。

    “赤井,赤井秀一。”他的语气没有起伏,绿眸看了过来,冷淡得不像话。

    “抱歉,赤井先生。”我丝毫不觉得抱歉,这才环顾周围。

    这里很明显是医院,我正处于角落一隅。

    床旁拉起了遮帘,嘈杂的声音传入我耳中,一声哭喊响起,随即是忙乱的匆匆脚步声。

    有人被抬到旁边的床上,随着机器的滴滴声,在响彻整个房间的喊叫声中,血骤然飙到了帘子上,遮帘被冲得飞往我的方向。

    我吓了一大跳,下意识往旁边退去。

    面对如此场景,自称赤井秀一的男人淡定地坐在靠墙的椅子上:“清醒了吗?”

    显然没有。

    我混沌的大脑努力运转,最后的记忆追溯到昨晚。

    我在酒吧打工,每周两次在乐队里拉低音提琴。

    昨天酒吧老板向我介绍了赤井秀一,说他很久以前曾是乐队的一员,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我的记忆就停在结束打工后,走出店外的时刻。

    要问我为什么打工,自然是为了钱。

    虽说拿到了奖学金,但生活并不富裕。

    无名家出事后,唯一活下来的我被当成了嫌疑人,经过一番纠缠后重获自由,腐烂了的咒术界却向我提交了一大笔账单,名目总结是“调查花费”和“善后处理”。

    什么都没调查出来,什么也没处理,提出的费用却接近全部的遗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