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之后,我和陶决陷入了奇怪的僵持。

    当然不是因为我们一起泡了个澡,还在没穿衣服的情况下意外拥抱——首先身T是钟意的身T,从本质上就没有任何问题;其次,那可是陶决。

    当初分开时我才十二岁,没有经历过在异X手足身边萌发X别意识的尴尬成长期。一旦到他面前,我的X别意识便会自动退行,回到那个留着狗啃短发、穿着他的旧短K四处蹦跶的时代。

    关于那个时代,如果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,那就是——

    当一个人洗过你半夜尿Sh的床单,洗过你吃坏肚子窜稀的秋K,还洗过大雨天疯跑回来满身泥巴的你时,你们就是同穿一条K子的过命交情了。任何可能导致他向“异X”这个概念靠拢的想法,都将招致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恶寒。

    天可怜见,我连骨科文和骨科本子都消化不下去,X癖系统缺失好大一块,实乃人间憾事。

    所以,虽然我会跟他开h腔,调侃他老处男,日常生活中也会多少有点避嫌的意识,但怎么说呢……我见陶决无X别,料陶决见我应如是。

    我与陶决僵持的根源,在于被我当作积木cH0U出来的抑郁病史。

    这其实并非什么不能说的秘密。毕竟,他一天没跟钟意换回来,就一天会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,被他看出蛛丝马迹只是迟早的事。

    问题在于,陶决开始对我有一种遮遮掩掩、十分别扭的保护yu。

    其中最让我忍无可忍的就是,我被禁止单独进入厨房,理由是“收拾起来很麻烦”——他直说怕我一个冲动拿菜刀割腕不就完事了?

    我因而不得不跟他解释,七年前的抑郁早已痊愈,最近只是阶段X情绪低落,还没到复发的程度……

    然后,顶着他“没复发为什么买刀片”的无声质问,抬起两只既无遮挡也无伤痕的手腕:

    “所以说,我从来没有真的割过啦。我的情况b起自残,更偏向什么都不想做,不想眨眼不想呼x1之类的……至于刀片,就,你知道,很多东西买来未必是为了用。我只是需要有这么一个东西,像安慰剂一样,提醒我实在不行还有退路……”

    在他意识到“退路”一词代表什么,表情变得更加难受、似乎又要哭出来前,我明智地匆匆结束这个话题:“至少,我买它的时候真是这么想的,没打算用。”

    陶决张开嘴又闭上,似乎咽回了好多句已经成为肌r0U记忆的“又在糊弄我”和“信你才有鬼”,让它们在胃里翻转一遭,这才打磨成连发音都透着不熟练的“你心里有数就行,别y撑”。

    努力到近乎可怜,足见我那天吓他不轻。

    我本来准备好旁征博引妙趣横生地杠他两句,没曾想预判落空,便只挤出一句g巴巴的安慰:“没事,我有办法调节情绪,稳得很。”

    调节情绪的办法,说简单也简单。

    它理论上没有防止抑郁复发的效果,却也不妨碍我将它当作一种类似祈祷的仪式,大概和很多人飞机颠簸时“阿门”和“阿弥陀佛”循环复读、大考前疯转数十条赛博锦鲤、为了几天后的面试看遍星座运势、等等等等……异曲同工。

    它从我十七岁起,以某件事为契机开始发生,每周至少一次,上不封顶,帮助我暂时清空大脑,释放一些多巴胺、催产素和内啡肽,无数次拉回我走向深渊的脚步。

    ——简而言之,就是让自己ga0cHa0。

    自从上次一大早被陶决目击现场,我已经一周多没进行过取悦自己的活动了。这或许能够解释,为什么我最近状态糟糕。

    糟糕到钟意在视频那头r0U眼可见地担心起来,问我需不需要一点帮助,他不太会但可以试试。

    试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