鸟鸣声。

    零号在树下微微睁了睁眼,他躺在一颗树下,懒懒洋洋的,阳光缠卷在他的身上,印在衣摆处翩然欲飞,明灭的光点跳跃在男孩的脸颊上,眉眼处,最后沉溺于那一水的湛色里。

    啼叫声在树林里回荡着,带着森林里最自然不过的旋律,清脆,活泼。

    零号在原地蹬了蹬腿,眼睛里还有点没睡醒的茫然。

    他在不知不觉睡过去了。

    藏色的和服外衫罩在他的身上,带着淡淡的血腥味。

    零号捡起来放在地上的日轮刀,抬头四处瞅了瞅。

    高大的树木遮掩出片片阴影,树影婆娑,窸窣的响。

    “好饿......”零号只扫视了一圈,就顿觉无趣的收了视线。他左手搂着日轮刀,身上的力气一泄,又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他和他身上裹着的羽织都带着散不尽的血腥味。

    零号仰躺在地上,眼皮又有些沉重,他努力的眨眨眼睛,将差点合上的眼皮又给睁大些。阳光洒在他的身上,却似乎没有什么真正的温度,只是一视同仁而已。

    一双脚出现在了零号有些涣散的眼里。

    零号缓慢的转动眼珠,将视线一寸寸的上移,划过来人身上藏色的和服,和冰蓝色的,琉璃一般的眼眸。

    他的眼睛蓦地一亮。

    那人身材瘦削,藏色的发丝在脑后胡乱的束上,手里抱着只已经断了气的兔子,无声无息的,如同幽灵一般。

    对方微微低下头,冷淡的眸子里映出零号懒洋洋的脸。

    “辛苦了!神明先生!”零号还躺在地上,藏色的和服笼在他的肩膀处,将男孩的上半身遮得严严实实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夜斗沉默的和零号对视了一会,然后才干巴巴的嘀咕道:“……怎么办,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被懒惰儿子寄生的可怜老父亲。”

    零号还是满脸无辜,他仰着头,努力的去注视着夜斗的眼睛,声音清亮:“才不是哦!明明是穷苦老男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,拯救了残疾小帅哥的励志感人的忘年交故事!”

    夜斗脸上顿时露出来一种想吐槽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不便秘表情,他张张嘴,又徒劳的闭上,憋了一会,又忍不住开口,“我只杀人,从不拯救人。”

    他说这话的时候,脸上的表情很淡,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般。

    零号睁着眼睛静静的盯了此时此刻似乎被冰封住了的夜斗好一会,他沉默着,眼睛睁得倒是很大,看上去纯真无暇,像是一个不闻世事的孩子。

    夜斗垂着眸子,他也沉默的坐下来,就靠在零号的身边,怀里断了气的兔子被他随手放在一边。身边的孩子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按在水里的野狗一样,蔫蔫巴巴的,却又非要逞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的无所不能的模样来。

    幼稚弱小,又有着野草尖芒一般柔韧的,坚不可摧。

    夜斗沉默的掀起裹在零号身上的藏色和服,露出藏在羽织之下的少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