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循站在客厅里，双手交叠在身前，略微低着头垂着眼睛，轻声说：“抱歉，我错怪你了。”
林鉴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，仿佛天大的奇冤终于洗雪似的，徐处秀看他这表情，肚子里冷笑一声，转身去厨房了。
伤还没好呢就忘了疼，活该你做受。
宁循走过来看着他，他抱着个枕巾像裹着个肚兜似的，浑身上下都是昨晚一朝不慎被压的证据，宁循局促不安地捻着手指，脸还是红的，低声道：“我昨晚……不记得了……你……没事吧？”
宁循站在他面前，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，眼里含着些歉疚和担忧，眼眶微红像要哭出来似的，看得他把刚才想要讨债的豪言壮语全都忘到了天外，若无其事地咧嘴一笑说道：“你别这样，我没事儿，过两天就好了。”
宁循听了垂下眼睫，轻声道：“我去帮你拿一套衣服。”
他转身回卧室去了。林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，才突然反应过来：刚刚怎么就心软了呢？不趁这个时候讨债还等什么呢？
在厨房里淘米煮粥的徐处秀瞟了他一眼，并不同情他。
看来，他是不要想翻身了。
洗了个澡换上宁循的衣服之后，除了湿成一团的鸡窝头，林鉴总算暂时摆脱了刚钻完下水道的水管工的形象，看着人模狗样了不少。
林鉴其实长得不差，虽然不像宁循那么干净漂亮，常年风餐露宿显得糙了点，身形却紧实挺拔，一口白牙，笑起来眼睛弯弯，还有两个小梨涡，有点痞帅痞帅，在宁循看来，还有那么点蠢萌可爱。
林鉴在宁循的帮忙下换好了衣服，享受了一波温柔服务，往躺椅上一倒，虽然身上还酸痛得很，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，这一舒服，就琢磨起趁机谈条件的事儿了。
宁循给他倒了一杯水，自己拿了一杯，坐到他对面，隔了有一米远。林鉴手里捧着水杯，瞧着宁循始终微红着脸一言不发的样子，觉得有机可乘，就跟他眨了下眼睛，说道：“哎，你过来点儿呗。我跟你说两句话。”
他拿眼神瞄了一下厨房里的小姑娘，压低声音说：“不方便小姑娘听。”
宁循犹豫了一下，放下水杯，把凳子挪近了半米，林鉴一伸手跟招财猫似地使劲招了半天，他又挪近了点，挪到了躺椅旁边，一低头林鉴就能凑近他耳朵说话的距离。
有便宜不占非好汉，林鉴伸着脖子就凑到宁循耳边，小声说：“跟你商量个事儿呗。”
他一开口，气息拂过对方，就见宁循的耳朵和脸颊都飞快地红了。面对这么软萌的美人儿，林鉴早把昨晚宁循的凶残行径给忘光了，就剩下心猿意马了。
宁循不自然地躲开了点距离，垂着眼睛道：“你说。”
林鉴斟酌了一下用词，说道：“你看吧，不管昨晚你是有意还是无心，我已经被你欺负成这样了，你总得——补偿我一下吧？”
宁循目光游移，仿佛有些羞涩又有些不安，说道：“你、你要我怎么补偿？”
林鉴嘿嘿笑道：“我也不提过分要求，就——你就让我也欺负你一下，你看我这要求挺合理吧？”
“你……”宁循猛地睁大眼睛望向他，抿紧嘴唇，满脸都是委屈、伤心，眼眶红得像要滴出水来。
林鉴被他这一望，心里顿时就有点虚了，好言好语地道：“哎你别这样，行不行咱们好好商量，别生气啊……”
宁循定定地望了他几秒，看得他几乎都要心软了，宁循却忽地转过头去，背对着他，闷声闷气地道：“好，你要这么说，我就还给你，从此以后，我跟你两不相欠，明天、明天你就走，这辈子都别再找我！”
林鉴怔了一下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